中国的航空航天事业近些年取得了迅猛发展,我们的许多杀手锏,对超级大国的核武器起到了威慑作用,在大环境上对保障世界和平起到了抗衡作用。
自己造飞机,是我国人民的百年之梦,要实现这个复兴强国梦,难度和代价相当大。早年像邵伟华这样的创业者,凭着一腔热血,满怀无尚的荣光和主人翁责任感,在异常简陋甚至极其恶劣的科研环境下,牺牲了小家为国家,起早摸黑、披星戴月、没有节假日地拼命加班,以至于孩子一个个出生了、上学了。邵伟华常说的是:那时候“抓革命促生产”连孩子怎么长大的都不知道。
大妈强素兰,像那时候的许多中国女性一样,是一个既要上班又要赶回家哺乳做饭的贤妻良母。1961年经亲戚介绍,与邵伟华喜结连理,1962年、64年和68年,分别有了比邵焱大两轮以上生肖的两姐一兄。
人生和在实验室做试验,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一样的。虽然有大致的方向,但不知道在行进的过程中会遭遇什么样的挫折和阻碍,时常会因为一次失误给自己带来巨大的损失。但又不能因此选择放弃。重头来过就是机会,只有咬紧牙关度过艰难的考验,别无他法。
由于经济条件很困难,钢材技术不过关,用合金钢生产制造航空模型代价太高。因此,车间科技人员就用球墨铁来代替合金钢实验。经过多次的实验,球墨铁的硬度超过了模具钢的标准,这是大喜事一桩。球墨铸铁的实验成功,车间就开始了每天出四炉的量产。
球墨铸铁的大量生产,倒逼化学分析镁元素的化验要同步跟上。以往的分析方法是用外国的乙醚提取分离法,此法需要24小时才能做一个试样,又易着火和爆炸,化学分析的准确度很难掌握。如果分析失败,需要48小时或更长时间才能完成一炉的化学分析。可是球墨铁一天炼四炉,球墨铸铁的化验任务却完不成,产品堆积成山,直接拖了生产的后腿。急得车间领导团团转。
1963年7月,邵伟华在化验业务学习会上,提出要对镁的化学分析方法进行革新,但遭到了试验室主任的直接打压和讥讽,说是:“现在的球墨铸铁镁的化学分析方法是意大利的化学家研究出来的,凭你和化验室人员的文化水平,搞技术革新谈何容易,能按现在的方法做好就不错了。”有的人附和着说:“没有大学文化水平要革新,简直是空谈...”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邵伟华认为,搞技术革新不是有没有大学文化,而是对事业,对国家有没有责任心,爱国之心。爱迪生没有上过大学,不是也搞了很多的发明创造,我国历史上也有很多发明家,技术革新能手,并没有上过大学。
邵伟华为了祖国航空业的发展,为了尽快满足生产的需要,他把那些冷嘲热讽的言论当做动力。虽然领导不同意,不下试验任务,邵伟华无法进行试验工作,但他还是积极地查阅有关金属、矿物的镁化学分析资料。
1964年3月,化验室主任因生产业绩不好和家庭成分问题被免职回老家。邵伟华被提升为化验室主任,负责领导工作。
邵伟华当了主任,对车间化验室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在化学方法上主要改了两个方法。其中的第一个就是把折磨了邵伟华很久的苏联球墨铸铁技术进行改良。邵伟华不相信球墨铸铁这个外国专家的设计不能动,它们已经严重影响到车间的进度,而领导又逼得很紧。过去的化验室主任是不当纲日常化验分析任务的。邵伟华当了化验室主任,却仍然和化验员一样,每天照常下化验室做化学分析,同时制定球墨铸铁的技术革新方案,改变了原来的化验方法。他利用晚上和星期天的业余时间进行革新化验,不仅每晚做试验到深夜两、三点才回家,星期天、节假日都闷在化验室。通常在晚上回家的时候都没有车,从车间到邵伟华住的地方要十来公里,每天都要走得满头大汗,到家之后倒头就睡,甚至衣服都来不及脱。
几个月过去了,因发色不是明亮的金黄色,无法测出镁的具体准确含量,实验失败了!
邵伟华顶着一些人的嘲笑,除了到工厂的中心化验室查找有关资料,还背着挎包和军用水壶,天不亮就起床,不辞辛劳地步行30里到省图书馆查阅国内外有关方法。他长时间的看书,抄写,忘了一切。
中午图书馆关门,邵伟华就冒着酷热坐在街边,一边啃着馒头,喝着凉水,在膝盖上看书,抄笔记。头上的汗水不断地流淌到笔记本上。下午图书馆开门,他又回到阅览室看,一直看到下班,当步行回家时,天已黑了。就这样一连四个星期天他都在省图书馆查阅资料。
邵伟华从1958年开始,凡是在工作上或思想上遇到什么困难或想不通的问题,就从毛泽东著作中找解决问题的答案。这种精神支柱,在现代人看来是不可理喻的事情。他带着球墨铸铁中镁的化学分析多次失败这个问题,认真反复地学习毛泽东的《矛盾论》。当读到有关矛盾的普遍性和矛盾的特殊性时,感觉豁然开朗。认识到球墨铸铁中主要成分的化学元素有碳、硫、镁、硅等非金属元素,共同存在于球墨铸铁中,这是矛盾的普遍性,或共同性。但是,每一个元素有它不同的分析方法,而进行发色时,只有消除浓厚的混浊水色,才能得到镁元素明亮的金黄色,这是矛盾的特殊性。只有紧紧的抓住这个特殊性,才能解决发色是不出浓厚的混浊黄水的情况。所以,邵伟华又冒着六月里灼烤的烈日去查阅资料。他发现镁的发色与PH值有关,兴奋地往回赶,路过家门口也不回家,直奔车间化验室,重新制定镁的比色实验方案。
从星期一到星期天,他又做了二十多次调PH值的对比试验。终于,明亮的金黄色液体出现了。邵伟华那个高兴啊,一个人在化验室连跳三尺高!
可能每个人都会经历过这样的感觉,当你煞费苦心去做一件事却迟迟没能达成所愿,在你快要放弃的时候,偶然间得其法,那种愉悦和兴奋的感觉是旁人无法体会的。在这一刻,人生也得到了某种升华,那是对自身价值的一种认可,也是对执着与坚持的一种肯定,经历了这种过程,人生才可能是完整的。
在又经过二十多次的定量分析试验后,球墨铸铁中镁的实际含量,完全符合球墨铸铁中各元素含量的标准。邵伟华的式样试验成功了,但他还要做对比试验,标准样品试验,光谱校对试验。经过多次种试验,都获得了圆满的成功。最后一个试验,就是光谱分析试验。而光谱试验也必须做三个试验,最后的结果得与化验室的试验校对。
四个月的没日没夜,四个月无数次的试验失败,还得一次次地靠顽强的毅力让自己振作起来。而当成功姗姗来迟又终于来到了的时候...像大多数思想传统的知识分子一样,心潮澎湃的邵伟华努力地将自己激动的情绪压下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邵伟华把化验员都叫到了一起,把自己的试验方法简单地说了一下。
一时间,他们瞪大了眼睛,他们眼中的崇拜瞬间达到了顶点!衡量一个人的社会价值除了他能够为这个社会做出多少贡献之外,还有一个标准就是来源于旁人对自己的认可度。这是邵伟华亲口告诉邵焱的感受!
在化验员们惊诧的目光和表情中,一份对于自己的认可和五体投地,邵伟华读到了。不得不承认,邵伟华心里格外的自豪。而邵伟华得意的并不只是这些,与苏联比起来,当时他们国家的化学试验确实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仍旧存在不足。如果所有的顶尖技术只是沿袭,我们就永远在苏联老大哥后面爬。
强烈的使命感、没有退路的创新意识并结合现实需求进行改造和完善,苏联老大哥没能做到的事,邵伟华做到了!
光谱组在进行了半个多月的近三十多次的复试后,结果表明和邵伟华的试验完全一致。
球墨铸铁中镁的化学分析,由原来24小时做一个式样,现在用新法,6小时可做十个式样,经过邵伟华改良后,车间里一天至少能够炼上五六炉,多的时候能炼上七八炉,大大地提高了车间的生产效率。
工人们欢呼雀跃着,领导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对邵伟华为车间所作出的巨大贡献表示了诚挚的感谢。
堆积如山的球墨铸铁很快完成了测定而出厂,邵伟华的技术革新,成为了1964年10月1日向国庆献礼的攻关成功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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